第十八章 狙击手（一）
炼狱周结束。
有两个人退出了，因为受不了。
没有人因此而鄙视他们，人与人不同，他们是优秀的侦察兵，只不过不适合成为特种兵，你不能因此而否定一名战士的尊严。狼头亲自开车送他们两个回了老部队。
10个人的特训营，并非炼狱周结束了就轻松，相反，狼头像疯了一样练我们，而且要求更加严格。
我们10个，开始在不同科目、不同战术训练中各显所长。
这天，狼头突然不练我们了。我们竟觉得浑身不自在。
狼头：“……一群贱骨头。活该被练。飞镖，准备得怎么样？”
飞镖：“准备好了！”
狼头：“好。叫到名字的，进去。出来之后到那边等着，不准交头接耳！不准随意走动！没叫到的，原地等候！”
排长、A9、高翔先后被叫进去了。
我纳闷，怎么特种部队训练还有面试啊？搞得这么神秘，还不让交流。“砰！砰！”我靠，怎么屋里还有枪声？难道是试用新装备？
终于轮到我。
我走进野战帐篷，正对面坐着3个军官，狼头在中间，两边俩少校。飞镖跨立站在一旁。四个人都瞪眼看着我。
狼头：“坐下。”
我坐下。
狼头问：“回答我的问题——用你的眼睛，从狙击步枪瞄准镜中锁定目标，然后扣动扳机，看着敌人的脑浆和血浆迸发出来！你愿不愿意做这种事？”
我想都没想：“愿意！”
这有什么的，我不一直都是狙击手吗？只不过没受过专业训练而已。我刚回答完，狼头马上说：
“看那边！”
我一扭头，飞镖“砰”就是一枪，只见脑浆和血浆崩得到处都是！我仔细一看，一个模拟真人靶被爆头了，戴着人皮面具，挺逼真。
我：“嗬，特战旅就是有钱，这种人皮面具买都买不到，哪做的？”
狼头：“你哪那么多话？滚出去！”
我一边往门口走，一边又问：
“嘿，还有这脑浆子，一闻就是鸡血，我说怎么一进来就闻到一股鸡屎味儿呢，吓唬谁呢？”
狼头蹭一下站起来，拎起矿泉水就朝我砸过来，“我踢死你！”
我赶紧就跑了。
原来，这是一场狙击手入门面试。
狼头的那个问题，是从以色列狙击手学校学来的。只要你的回答有哪怕0.1秒的迟疑，你就会被列为不适合做狙击手。飞镖打“人头”，是这个问题的情景模拟，同样道理，如果你被脑浆子和血浆吓到，还是会被列为不适合。
我们10个人在回答的时候，没有一个人迟疑，但只有我没有被鸡血做的脑浆子吓到。
训练场。
狼头在我们面前来回踱着步子，说：
“如果在敌后，我方狙击手不幸被敌人狙击手干掉，你们怎么办？原地等死吗？那么谁去完成任务？所以，从今天开始，你们每个人都必须学习狙击和反狙击战术，你可以不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，但必须懂得狙击和反狙击，必须熟练使用国产、外军各型号狙击步枪！”
狼头来到我的面前，不怀好意地笑着，看着我，说道：
“你们不要像这个人一样，这个石头缝里蹦出的怪胎，刚才的面试对你们9个很有用，但对他……也许只有真正的实战才能让他相信！”
我面无表情。其实我脑子里在想，你弄那一套有什么可信的，在军营里，在特战旅的军营里，你还能真弄个活人杀给我看？这种面试确实对我一点用都没有。
如狼头所说，我们每个人都开始学习狙击与反狙击。对我，则更是“照顾有加”。狼头亲自教我。
狙击手训练场。我和狼头。
狼头：“你面试的表现，我其实很满意。主要有两点，第一，处变不惊，看到爆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；第二，善于留意周围的环境，一进门就闻到了鸡屎味儿……”
提到鸡屎我就笑了。
狼头：“笑什么！别得意。这些只能说明你具备成为狙击手的潜质，但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特种部队狙击手，你还差得很远。”
他拿起一把85狙递给我，脸上又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，准没憋什么好屁。
狼头：“你的枪……妈的，老子拿了两把88狙从王大雷那里给你换来的！参加特训的10个人就你有这待遇！别着急感谢我，我把你的枪弄来，不是给你专用的。一名优秀的狙击手要随时能够使用各型号狙击步枪！现在，检查你的枪械！”
我熟练地检查我的85狙，瞄准镜、保险、膛线、弹夹……
狼头：“听我命令！卧姿准备！”
我迅速趴下，卧姿射击准备。可是没找到靶子，什么目标也没有。
我：“报告……打什么呀？”
狼头：“十二点钟方向，280米，移动目标！不管你看到什么，哪怕是活人！开枪射击！”
我按照指令，熟练地调整着，这些动作早已成了条件反射。我看到了，一个戴着奔尼帽的脑袋忽上忽下，来回跑，我心说：扯淡，真让我打活人？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，要么是空包弹，要么就是装了鸡血的人皮面具！有意思吗？你都不如弄点飞禽走兽让我打一打。
瞄准，扣动扳机。
“砰！”
**！
枪一响我就傻了！实弹！
爆头了！
我从瞄准镜里亲眼看见的，那个人！那颗头！
就像脑袋里有炸弹一样，四分五裂！血浆迸发！
瞄准镜的视野一片腥红！我他妈杀人了！你大爷的刘凤军！
我呼吸急促，豆大的汗珠从脑袋上呼呼往下流。我赶紧站起来，一把抓过狼头的衣领！大吼：
“你他妈疯了！你让我杀人！”
他一脚踹在我肚子上，我就坐地上了。他不屑地瞟了我一眼，骂道：“新兵蛋子！你不是很牛吗？你不是枪王吗？你害怕什么？”
狼头举起对讲机：“过来吧，让这新兵蛋子看看！”
只见飞镖肩扛着一具尸体朝这边走来，我承认，我腿都软了，因为我杀人了，我亲手爆了一个人的头！那一幕只能用残忍和血腥来形容。
飞镖过来，把尸体往地上一扔。
我看清了，其实还是模拟真人靶！
只不过比面试那天更加逼真。85狙使用7.68毫米的子弹，今天天气又不错，所以在280米的射程上，子弹的威力把“脑袋”打得都看不出形了！
狼头：“给我站起来！”
我从地上爬起来，无地自容。
狼头接着说：“恐惧很正常，狙击手不是冷血动物，特种兵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！你如果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，那我才应该让你滚蛋！”
讲一个小插曲，关于狙击手战术学习的入门课。
天气闷热，5公里武装越野跑下来，人人都汗流浃背。我们在训练场横七竖八地坐着、躺着，喘着粗气。
狼头和飞镖不知道哪去了，谁也没心思问。
突然，“哒哒哒……”
一阵95突击步枪的枪声，不见人。那枪声先是在远处，我判断大概100米以外。紧接着，由远及近，子弹就打在我们脚下！我们本能地站起身，后退几步。
狼头他们就喜欢这样玩我们。
不一会儿，大家就看见狼头和飞镖端着枪过来了。
李大全：“队长，干啥玩意儿啊，这么近的距离，空包弹也会伤人的！”
